古村之声

老家旧事

摘自《古村之声》第47期

 (一)厨房的灶
    我的老家在广东的最东边,再往东便是福建了,那里四山环绕,大溪由北而南,把村分为东片、西片。小水自西北向东南而来,在村中心流人大溪。现在村里的大路,就在村中心成了丁字和水路相依傍。
    我家的房子是三堂三横屋,名叫诒谷堂,是三百年前祖宗所建,西片角的那间房原是厨房,可是那年我回家时,午餐后却在那里午睡,是弟弟的卧室。我问他,何时改的,他笑着说,当年公社制度,规定大家都去公社上班工作,在公社吃饭,严格执行,还规定把家里的灶敲掉,便改为卧房。不过三个月之后,公社没有米了,开不出饭来,大家只好在家建炊煮饭,我们家利用从前造酒时的灶,没再建,所以西北角那间房便成了卧室。
   (二)砍树
    说起从前东片桂林堂是我锺家的祠堂,是众人的。屋背后的山也是众人的,没人敢管,山上长的全是两人合抱二三十层楼的高大的枫树,春夏之交苍翠欲滴,重阳节时,却又满山枫红,美丽之至,很多邻近一二十里的团体学校都来郊游写生,成为风景区,可是非常时期,便得到非常的命运。一天,不知那里出来一个砍树队,用烧柴油的电锯,把那些枫林,一株一株的砍下,倒在山上,以后这些有过辉耀的百打百年的枫树,却被砍下来,可怜稀稀的躺在那里,日长月久便烂在那里,没人管,没人敢管。    那班砍树队,过了不久,来到我家,要砍我家屋后那片树林,刚好我大哥在家,大哥问他们来做什么?答说是砍树,树砍下来做什么?没有什么!为砍树而砍树。他们是一队人,人多势众。大哥无奈,便说,我家在族中是满房,又是满房最小的,人们叫做满房满,什么事都排在最后,现在砍树,也当依照办理,那位拿电锯的大伯是长房的,理当先把你家的树先砍,依次那几位三房大叔家的树轮流砍,我家应排在最后,满房满呀!结果他们便走了,以后也没有再砍树,他们是为砍树而砍树,要砍他们自己的树的时候,他们便不砍了。
    (三)乐龄俱乐部
    堂弟少群在新加坡经商有成,对家乡公益事业甚多捐助。在古村中心点公路交叉处建一座两层楼的房子,底楼八间店铺出租给商家开店,其每月租金交给二楼的乐龄俱乐部,乐龄俱乐部在二楼设有大厅,供村民喝茶,看报、打麻将、看电视,有个旅社的房间两间及其他活动的场所。所以二楼乐龄俱乐部的各项活动便有一楼八间店铺的租金,来源丰裕,活动便很有意义。这是少群设想得十分周到的地方。
   (四)扯腐竹和养猪
    把黄豆在大太阳下,晒上一天半天,黄豆便干了,把它用磨石砻开打成豆片,分出豆片和豆壳,豆片泡水后磨成浆,煮开,用布把它过滤分出豆浆和豆渣,豆渣用来养猪,也可供人食用,营养可口得很。热豆浆冷却后表面起一层薄膜,用一根比筷子略粗、三四尺长的竹杆,把豆浆膜捞起成半圆形,收在一起,成寸多宽尺多长的豆腐竹,也叫腐竹,很好吃。豆渣和豆壳养分很好,用来养猪,猪也长的很好很快,买来乳猪,过不了几个月便有一百五六十斤可以上市了,农家把猪卖给屠商,习惯上猪肠猪血和一料两三斤的猪肉是主人免费享用的回肉,农户便打牙祭一次,皆大欢喜。
    同乡郑大夫常谈起扯腐竹养猪的事,兴高彩烈,认为家乡也可以把把它当作营运生意,也可使生活丰裕。这次回到广州和兄弟叔侄数人玩了几天,日夜相处,无所不谈,也讲到扯腐竹养猪的事,他们说离锺家不远,他们也曾去看过,几十条猪都往屋背树林跑,清山都是锺家的猪,喂猪的时候,把铜盆一敲,猪群打冲锋一样,向家里猛冲,看得人心花怒放。(锺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