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村人捉鱼

摘自《古村之声》第63期

 古村的溪流主要是大溪和小溪，溪里自然生长着许多种属不同的鱼，如鲩子(鯇鱼)、鳗鱼、泥黄(鲮鱼)、鲢子、鲤鱼、石斑、鲫鱼、罢哥氏、石贴子、沙鳅、湖鳅、扩虱、猪妈锯、团鱼(鳌)、鸟龟、虾公、老蟹等。此外，还有较偏僻的溪流和圳坑，如林坑、余叶坑、鸡罗坑、鸭子湖、山角塘的圳坑等，也有丰富的水产资源，如石螺、田螺、泥鳅、彭皮罗等，都是野生的水生动物，营养丰富，味鲜可口，都是古村人的水生猎物。特别是庵边潭，常有成群结队的鲩阵在近水面处遨游，美不胜收，让观者怦然心动。
    古村人捉鱼的方法很多，下面是我童年时实践或观察过的方法:畚箕捞鱼、搜洞捉鱼、戽水抓鱼、激流装鱼、香饵钓鱼、赤手空拳捡田螺、药物毒鱼、药物炸鱼、撒网捕鱼、电流触鱼等。
    一、畚箕捞鱼。用有耳畚箕，捞鱼时把畚箕口贴着溪底，一脚站立水中，另一只脚在水中不断向畚箕中搅动，把鱼驱赶进畚箕里，然后迅速把畚箕口略向上提出水面，捉拿猎物。这种方法实际上是孩童的玩艺，只能捞到些许细鱼小虾之类，难得丰收，但它在调节当年枯燥的孩童生活发挥了积极的作用。
    二、搜洞捉鱼。这是一种赤手空拳无需成本的捉鱼方法:选准鱼多的石洞，水浅双手伸进洞中，水深则潜水再伸手洞中即可捉鱼。我小时曾用此法捉鱼以改善餐用营养。但搜洞捉鱼有一定的危险，因为有时洞中或附近暗藏毒蛇，需要多加小心，以免为毒蛇所咬。可能我命大福多，运气极好，多能搜到鱼而又从未遇蛇。
    三、戽水抓鱼。先选准多鱼的地方，然后用石头砌成一个区域围将起来，并在石墙外壁加贴草皮，尽量使之密封少漏水，再用盛水器具如木盆，瓜瓢之类把区域内的水戽出外面，至很少水时，鱼就会随水的减少而集中在一起任你捉拿。这也是一种无需成本的捉鱼方法，但体力消耗较大。
    四、激流装鱼，这种捉鱼的方法，我们叫做装梁子。小时常在上溪坝跳石下游约10米处，那里水浅，从溪的两边开始砌起两道向下游斜向中间的石墙，中间留一约30厘米的豁口，在豁口处放一直径约65厘米的米筛，并用一块宽约10厘米的木板盖住前沿，且使其比水面低约3—5厘米，而豁口后面的米筛则高出水面，并加盖木板，防止鱼儿跳走。在石墙上沿加贴草皮，使之尽量少漏水，这样，石墙上游水深，下游则水浅，水位落差大，使豁口处的水流湍急，鱼儿游到豁口，受到激流的冲击而落入米筛中。经过一段时间，即可揭开米筛部加盖的木板，捉拿筛中的鱼儿。
    五、香饵钓鱼。《封神演义》里讲姜太公钓鱼，鱼钩是直的，无香饵(宁在直中取，不向曲中求，不为锦鳞设，只钓王与侯)，“愿者上钩”。古村人钓鱼比姜太公高明得多，鱼钩是双曲的，还用香饵。香饵有多种，其中最主要的是串入鱼钩的，古村人叫“红显”，学名则称蚯蚓，制成中药称地龙，是平肝息风药。更有甚者还在水中广撒别的香饵诱鱼前来吃食上钩。钓鱼首先要有耐心，当然也很有技术，鱼钓线上要装上浮子，钓时不断地观察浮子，浮子不断抖动，是鱼来吞食上钓所至，应即提钓捉鱼。钓鱼必须根据鱼的习性、生活规律，谙熟钓鱼之道:春钓浅、夏钓荫、秋钓阳、冬钓深，否则难得丰收。我小时也喜欢钓鱼，个人的体验是猪妈锯比较容易被诱上钩，受诱上当。
    钓鱼是一项有益心身健康的活动，于今许多地方都设有钓鱼协会，还组织钓鱼比赛。
    六、赤手空拳捡田螺。夏天、秋天是捡田螺的最佳季节，具体时问应选在每天太阳落山之后。因为白天烈日当空，天气炎热，气温高，田里水温高，田螺怕热，都潜入泥糊里纳凉避暑去了，这时去捡田螺，只能循迹寻觅，向泥糊里挖，而到了“太阳落山，田螺摆摊”，田螺会从泥糊里爬出来乘凉，就能一眼望见，任由捡拾，事半功倍，丰收而归。
    七、药物毒鱼。就是用对鱼有毒的物质，洒入水中，鱼虾吃食后中毒晕死，常用的药物为石灰和鱼藤，前者为无机物，毒性较弱，后者为有机物，属剧毒药。
    石灰是很不准确的名称，因为它包括生石灰(化学名称叫氧化钙)和熟石灰(化学名称叫氢氧化钙，是由氧化钙跟水化合生成的)，而用来毒鱼的是生石灰。由于其毒性较弱，所以毒鱼时必须先把作业区用石块砌成石墙围起来，并在石墙外侧贴上草皮，尽量使之少漏水、进水，以提高药液浓度(具体操作略)。
    鱼藤是植物的根，毒鱼前把其捣烂，加水浸泡，取其浸出液(是混合溶液)。由于其毒性强且持久，故可沿溪横向直接洒入水中，随水流动，不用围堵(具体操作略)。
石灰、鱼藤可以毒鱼，难道就不会毒人吗?这是应该高度警惕的。
    八、药物炸鱼。所用药物多是从纸炮中获取，有黑色的固体混和物和淡黄色的固态物质，前者为黑火药，后者为烈性炸药(具体装置和操作手续略)。这种捕鱼方法最关键的步骤是引燃炸药投入水中的瞬间，投早了，引线的火在水中熄灭，成为哑炮，投迟了，在空中甚至在手中爆炸，引发伤亡事故。如果在水中爆炸，站在岸上可观看到水柱冲天，听到轰隆声响，感觉地动。
    我离开古村已50多年了，不知古村人是否还下溪捉鱼，用什么方法。畚箕捞鱼、搜洞捉鱼、香饵钓鱼等当今还是适用可行的，而有些方法，如药物毒鱼、药物炸鱼、电流触鱼等则是不合时宜，国家明令禁止的。因为炸鱼会损坏堤岸、破坏水利设施，毒鱼会污染河流，都会危及人身安全，……这些捕捉方法，对捕捉区内的鱼儿，不分雌雄老幼，一律斩尽杀绝，断子绝孙，……这就会破坏生态平衡，影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。为了保护自然资源、生态平衡，国家还规定了禁渔，休渔等制度，这是捕鱼者应该自觉遵守和践行的。
    天育物有时，地生财有限，应是资源开发、利用时密切关注的问题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锺柏材)